轉生,然後撿到冷眼女魔頭 (30)

[复制链接]
查看31 | 回复0 | 昨天 10:5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(30)長街污血漫貫城
  正寧衙的牢獄設在城郊,幾乎可以算是鳥不拉屎。這裡有大片農田,卻都用圍欄擋著,上面扎滿鐵刺。牢獄本身是棟灰黑色的建築,不算很高,但占地極廣,脊獸有些惹眼——是赤裸上身的怒目金剛,站在門口仿佛被兩道冰冷目光鎖定,頗有些不適。
  然而我在阿蓮懷裡安心睡了一晚上,還在回味乳房溫暖滑膩的觸感,路上騎著馬都壓不住嘴角,對這點壓抑已不在意。守衛大約是被交代過,一看見我便主動拉開了鐵門。黑色金屬鑄成的網格大門升起,其下的尖刺刃口雪亮。我直到它完全升起才驅馬進入,立刻聽到不遠處悽厲的叫聲。
  「祝領事正在審訊,小人帶公子進去。」察覺到我臉色有變,守衛立刻開口解釋。他走在前面領路,立刻有人接替站在門口。我下了馬,隨守衛循聲走去。內里道路寬闊,兩側儘是灰黑高牆,窗戶只有巴掌那麼大,高懸在兩丈之外。
  轉過兩個彎,面前便開闊起來。這裡像個大院,四周一連串的牢房,院門口設著個崗亭,視線一覽無餘。石磚地上,身著囚服的犯人們跪成一列,祝雲脫去了外衣,剩一件黑色短打,手裡一根皮鞭,正抓著往水桶里浸。
  他背對著我,聲音冰寒:「城門的事出多久了?你們審了這麼幾日,就問出來一句『受人所託』?」
  「再收些不幹凈的錢,你們遲早也在這兒跪著!」他一聲冷喝,甩手出鞭。「啪」一聲炸響,五六個犯人背上同時皮開肉綻,慘叫響成一片。獄卒捧著祝雲的紫衣站在一旁,滿頭滿臉的汗,大氣都不敢喘一口。
  一口氣抽了三四鞭,場上已沒犯人能直起身子。祝雲丟下皮鞭,把半桶水揮灑在犯人背上。血水在地上蔓延,我這才明白石磚的縫隙里為何是一片褐色。
  「祝領事。」守衛出聲提醒,祝雲這才回頭,連忙招呼道:「周公子,見怪了。」
  「沒。」我走到近前,用腳尖勾起一人的臉。他看上去有三分熟悉,似乎是當天被何情一個過肩摔嵌在地里那位。眼下已沒了當初那股痞氣,嘴角還流著血。
  「他似乎不是妖。」我鬆開腳:「你們正寧衙不是只管妖人麼?」
  「街頭的地痞里人妖都有,有時候案子不好劃分,通常是先下手為強。」祝雲裹上紫衣:「前段日子林指揮使進城,六扇門忽然拿了許多案子。但這件事戚大人吩咐過,哪怕多拘幾個,落人口舌,也不能放到六扇門手裡。」
  「看城門那架勢,這案子你們盯許久了。」
  「是。盡歡巷那邊的痞子不太安分,我們已經查了半個月……」祝雲說著說著,忽然邁步上前,一把拉住地上的犯人:「你看什麼?」
  「沒有……」那人右手纏著骯髒的繃帶,掌上光禿禿一根手指都沒有。祝雲順著他的視線望過來,正好看到院門口立著的赫駿。
  「這下有意思了。」祝雲的眼神中流露幾分興奮,他單手把那人拎了起來,交代一旁的獄卒:「去把刑房準備好。」
  「怎麼說?」我抱臂問道。
  「這人剛剛眼色不對。我們本來查不出動機,他剛剛盯著公子的馬,看的格外久。」祝雲笑笑:「公子一來,我們便有了進展。」
  「湊了個巧吧。」我聳聳肩。
  刑房裡一片昏暗,獄卒小跑走在前面,點亮了兩旁火把。屋裡一張木凳,一對鐐銬,鐵架上零零散散擺滿刑具,多半發著銹。那人已是滿臉灰暗,被強壓在板凳上,反剪著帶好鐐銬。
  祝雲望著那鐵架上的刑具,劍眉皺得越發緊:「這兩月案子少些,你們真是懈怠了。」
  「祝領事,是小的辦事不周。」獄卒擦著汗回答:「但按衙門裡規矩,這人只是尋釁滋事……」
  「怎麼,要按衙門規矩,你還想綁了周公子審訊?」祝雲冷笑一聲:「你收了盡歡巷多少資財?」
  「不敢。」那獄卒顯然已經怕了,卻還是硬著頭皮頂嘴:「祝領事主管順康坊,可能有所不知。這段時間關係緊張,若再無緣無故上了大刑,那邊的兄弟們會很難辦。」
  「真出事了又有何妨?現在有周公子相幫,他可是宋侯的使者,不像我們束手束腳。」
  欸?這不對吧。我正發著呆回味,忽然發現自己已被架在火上。沒想到這小子濃眉大眼,竟然也是個滑不溜手的傢伙。祝雲沒理會我驚奇的眼神,伸手拿起一柄小錘端詳:「去了他鞋襪。」
  「啊?」犯人一愣,發現祝雲甚至不打算先問:「大人!我只是隨便看一眼——」
  「噼啪!」這是趾骨碎裂的聲音。祝雲手起錘落,把犯人左邊小腳趾砸個粉碎。他像是待宰的年豬般嘶吼起來,口水眼淚鼻涕一股腦甩在地上。
  「講。」
  「盡歡巷,我在盡歡巷受的僱傭,教我到城門攔截這位公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  話說一半,祝雲的第二錘已經落了下來,又是一根腳趾碎裂。祝雲在地上蹭蹭錘頭:「赫州城裡人人皆知,盡歡巷是混亂地方。周公子牽連的可不是小事,來人不會這麼粗糙。」
  「天地良心!」犯人生怕第三錘落下來,語速越發快了:「在下有手短刀本事,前兩年犯過一回事,就是流明坊死的那個妓女……」
  「原來是那個跑掉的小百事通。」祝雲一扯嘴角:「郝僉?」
  「小人不才。」郝僉呼哧呼哧喘著氣:「的的確確是在盡歡巷。那天去買點東西,忽然被人拿刀抵住命門。那人自始至終不願露臉,只是讓我糾結一伙人,到城門打探個男人的去向。」
  「你做的可不只是打探去向。」祝雲又把小錘舉了起來。
  「我狗眼看人低,以為公子只是尋常紈絝。看到那匹赫駿,起了貪心……」郝僉拚命向後縮著腳,「只知道那人是個男的,和我差不多高,嗓音聽起來很年輕。」
  「盡歡巷的年輕人不知何幾,真是欠收拾了。」祝雲「嘖」了一聲,交代身旁獄卒:「給他包紮,小心別弄死了。再弄些紙筆,讓其他犯人分別寫下從受僱傭到事發的經過,拿到衙門比對。」
  「是是。」獄卒忙不迭答應,出門準備去了。他剛剛推開刑房的門,便「嘩啦」一下彎下腰來:「林指揮使!」
  林指揮使?我頓時毛骨悚然,連忙伸手去摸劍,卻抓了個空——原本兩柄長劍有一柄被阿蓮擲了出去,眼下武器只剩當初從陳無憂那繳獲的匕首。
  高大的身影被陽光投在刑房的地板上,來人一把推開獄卒,皮靴碰撞石磚,聲音清脆悅耳。林遠楊微微低頭進門,開口便問道:「沈延秋呢?」
  「今天天氣真好。」我捏住袖中匕首,顧左右而言他。
  「呵。」林遠楊冷笑一聲,輕抬漆黑劍眉:「此犯並非妖人,我六扇門提走了。」
  「大人!」祝雲鞠躬鞠了一半,硬著頭皮挺直身子:「此案正寧衙已查出眉目,此時轉手恐怕橫生枝節。何況門外的犯人里,半數以上都是妖人,按清安省的條例,當歸正寧衙處理。」
  「在赫州你們正寧衙勢大,多年來無數案子,正寧衙搶功勞的時候怎麼不說條例?提走!」
  最後一句話說給門外的捕快——這也是個熟人,在城門時與祝雲好一頓糾纏。這會兒臉上的卑微蕩然無存,身形都顯得高了幾分。他面色如冰,大步走到郝僉旁邊,一把把他拉了起來,還沒忘偷眼看看祝雲,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。門外獄卒和守衛都鐵青著臉,也只好乖乖讓開。
  狠狠瞪了我一眼,林遠楊絲毫不打算停留,轉身離開刑房。站到陽光下面,卻又忽然回頭:「周段,我知道你和姓戚的勾結過了,他護不住你。早日交出沈延秋,帶著她沒好處。」
  「今年冬天好久都沒見到陽光了,林大人您多曬曬,長個子。」
  「哼。」她抽抽嘴角,翻身躍上紅馬。身旁兩個捕快也各有坐騎,其中一人是個女人,看面相頗為稚嫩。她定定望著刑房地面上四濺的血,被同伴捅了一下才回過神來,相幫著把郝僉綁到鞍上。
  「現在怎麼辦?剩下的犯人恐怕都是郝僉喊來的。」我回頭看向祝雲,卻見這傢伙半跪在地,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帶鞘長劍:「請周公子主持公道!」
  「喂!」我嚇了一跳:「你搞什麼?」
  「林指揮使不常在赫州,任由她查案必定引起腥風血雨。為赫州百姓著想,還請周公子出面帶回人犯,正寧衙一定儘快破案,還赫州一片清朗。」
 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?我一時哭笑不得:「我只是個使者罷了,怎麼跟林遠楊碰?」
  「不用碰!」祝雲又從身後拿出個腰牌,上面是明晃晃的「領事」二字:「這腰牌先交給公子,以後您就是正兒八經的掌燈人領事,有權旁觀六扇門刑訊,只要線索還在手裡,郝僉被領走也無妨。論破案,六扇門可沒我們人手充足。」
  「你們跟六扇門爭,怎麼也要拉上我。」嘆口氣,我抓起長劍,定睛一看,原來是那天的長劍失而復得。
  「這是戚大人專門命人找回來的。」祝雲壓低了聲音:「實不相瞞,當下清安令年事已高,明年就告老還鄉了,屆時人選只有戚大人和林指揮使。現在正是關鍵時候,還望周公子給個面子……」
  「真麻煩啊。」把腰牌掛上衣帶,我也出了門。畢竟吃人家嘴短,我又不可能轉投林遠楊,只好迫不得已站個隊,反正刺史一回來就討個文牒走人。
  守衛已牽來了馬,跨上赫駿,我回頭道:「你小子不像這麼機靈的人,戚我白出的主意?」
  「公子神機妙算。」祝雲笑笑,臉色卻是一紅。
  「恢復恢復,我還是喜歡你在城門鐵面無私的樣子。」
  論馬速,林遠楊那匹紅馬也只能在赫駿後邊吃屁。我沒花半刻鐘就追上了六扇門一行,遠遠看去,郝僉在馬鞍上一顛一顛,腳上還淌著血。
  赫駿比那紅馬粗壯,在馬背上我倒是和林遠楊差不多高。我走到林遠楊旁邊:「林大人。」
  「怎麼,你不在刑房縮著,想出來長個子?」林遠楊斜眼看過來。
  「我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麼高了。」打個哈哈,我掏出祝雲給的腰牌:「大人請看,我來旁觀下刑訊,沒問題吧?」
  「掌燈人領事?戚我白還真捨得下本。」林遠楊掃一眼:「有膽量就來。你身邊多那個女子,是沉冥府中人吧。」
  「的確。」那天何情都喊了出來,也無所謂隱瞞身份了:「林大人有什麼事?」
  「你們練噬心功的,女人緣都挺好。」她勾勾嘴角:「江湖上的事本官管不著,只是奉勸一句:把沈延秋交出來。」
  「我就是想交,她也不會束手就擒。眼下我們都是宋侯的使者,林大人這麼急著要人,不怕被扣個『挑撥離間』的帽子?」
  「差不多得了,噬心功在身,你身旁的兩個女子都任憑差遣。」林遠楊道:「眼下要沈延秋的可不止是我。她是玄玉的弟子,身上秘密不知何幾,又功力盡失,呆在朝廷比跟著你流浪還要安全些。」
  「什麼秘密值得天下人冒死來抓?」
  「成仙的秘密。」林遠楊的語氣鄭重幾分:「她可是玄玉的弟子。我不知其中內情,但哪怕一絲渺茫的希望,這天下也會有數不勝數的野心家蠢蠢欲動。」
  「巧了不是?我也挺想知道仙人是怎麼一回事。」我微笑道。這話有幾分是為了堵林遠楊的嘴——在衡川見識過瘋瘋癲癲的陳無驚,我對成仙什麼的當真半點興趣也無。
  「好膽量。」林遠楊的呼吸裡帶著輕蔑:「隨你。」
  離開大片的農田,一行人回到赫州錯綜複雜的街道。郊區的道路不似別處那樣寬廣,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。林遠楊不再說話,只是默默趕路。赫州的天氣變得挺快,半晌功夫過去,燦爛的陽光已隱匿於雲層,早上的暖意迅速化為咆哮的冷風。街道上的垃圾被吹得四處飛揚,同行的捕快紛紛豎起衣領抵擋。我的襴衫沒有那樣高的領子,只好縮著脖子硬抗。
  「大人,是不是不太對勁?」一旁的女捕快聲音迷惑,她伸手在面前抓了抓:「後半晌怎麼會起這麼大的霧?」
  是啊,這霧的確有些過分了,幾乎像膠一樣濃稠,連身邊捕快的黑衣都顯得有些模糊。我甚至連何時起的霧都無從察覺,經她一說才發現面前已經看不清路。
  「別亂動。我們有麻煩了。」林遠楊叮囑一句,忽然出鞭甩向右側磚牆。鐵鞭撕裂濃霧,打在牆上卻泛起詭異的漣漪。一瞬間視野陷入黑暗,我頓時勒住了馬韁。
  周身不知何時響起悽厲的雨聲。雨點從小到大,直到一條閃電怒蛇般遊走天際,蒼白的光照亮雲層下凋敝的廟宇。山林里群妖環伺,雨雲中有碩大的黑影遊走,身形修長夭矯。我只覺視野滾燙,眼球好像被灼傷。
  你媽個逼。我當真有些受夠了,從南境到赫州,這趟旅途有著一個無比屈辱的起點,卻每每被人當作弱點反覆挑撥。半個呼吸之後噬心功火力全開,內力在血脈中奔騰仿佛沸涌的岩漿。我把雙腳脫出馬鐙,蹲伏在馬背上,隨後一躍沖天。
  劍光直指肆虐的雷霆,我要將引起這幻象的人碎屍萬段!

回复

使用道具 举报
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立即注册

本版积分规则

热门排行
图文推荐